案情简介

一、河北省白某故意杀人案的辩护历程

辩护人给北京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法官写了多达20页的《辩护意见》及《补充辩护意见》，同时辩护人先后两次赴案发现场调查、勘查。向法官当面陈述认定白某系故意伤害行为而非故意杀人的理由，并请求法官出面调解经济赔偿事宜。经过不懈努力，承办法官到看守所提讯被告人，约见死亡受害人家属，陈明当前少杀、慎杀刑事政策和本案具体情节，积极做调解工作，最终促成当事人之间达成调解协议。最后只判决被告人白某有期徒刑15年的刑事责任。

北京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

刑事附带民事判决书

(2009 ) 二中刑初字第963号

公诉机关北京市人民检察院第二分院。

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***，49岁，1960年2月9曰出 生于河北省琢鹿县，汉族，高中文化，农民，住河北省涿鹿 县蟒石口乡穆家庄村；系被害人***之父。

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***，49岁，1960年5月24日 出生于河北省琢鹿县，汉族，小学文化，农民，住址同郄吉 茂；系被害人***之母。

被告人***，男，26岁，1982年9月23日出生于河 北省琢鹿县，汉族，初中文化，农民，住河北省涿鹿县谢家 号。因涉嫌犯故意伤害罪于2008年11月23 曰被羁押，同年12月31日被逮捕。现羁押于北京市第一看 守所。

辩护人暨诉讼代理人王珩，北京市金朔律师事务所律师。

北京市人民检察院第二分院以京检二分刑诉[2009] 61号起 诉书指控被告人***犯故意伤害罪，于2009年3月26日向本 院提起公诉。在诉讼过程中，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***、***向本院提起附带民事诉讼。本院依法组成合议庭，依法公开开 庭进行了合并审理。北京市人民检察院第二分院指派代理检察员 季红海出庭支持公诉；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***、***；被 告人***及其辩护人暨诉讼代理人王珩到庭参加诉讼。因辩 护人以调取新的证据为由申请对此案延期审理，故本院决定延期

审理一个月。本案现已审理终结。

北京市人民检察院第二分院指控:被告人***于2006年与 ***结婚后，因琐事产生矛盾，后二人先后来京务工。2008年 11月23曰晚，***于酒后前往北京市丰台区丰台镇正阳桥东 北侧“炫风一百”量贩式KTV，欲同在此工作的***商谈。当 日21时许，***在“炫风一百”量贩式KTV门外西侧，因家庭 婚姻问题与***发生口角，后***将***推倒在地，并用 双手用力连续晃动郄的双肩，使郄头部多次撞击地面，致*** 死亡。

针对指控的上述事实，公诉机关当庭宣读、出示了物证照片、 书证、证人证言、鉴定结论、现场勘查笔录及被告人供述等证据 材料。据此，认为被告人***的行为触犯了《中华人民共和国 刑法》第二百三十四条之规定，已构成故意伤害罪，提请本院依 法惩处。

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部吉茂、***的诉讼请求为，由于被 告人***的犯罪行为，致使二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遭受了一定 的经济损失，要求***赔偿死亡赔偿金、被扶养人生活费、 抢救费、交通费、住宿费、误工费共计人民币33万佘元， 并向法庭提供了户籍证明。

在法庭审理中，被告人***对公诉机关指控的事实、罪名 及二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所提诉讼请求均无异议。其辩护人暨诉 讼代理人对公诉机关指控***犯故意伤害罪不持异议，但认为 ***作案后自动投案，有自首情节，建议法院对***减轻处 罚；二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所提住信费和被扶养人生活费不应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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经审理查明：被告人***于2006年11月与***（殁年 25岁）结婚。2008年二人因琐事产生矛盾并分居，后先后来京务 工。2008年11月23曰21时许，***酒后来到本市丰台区丰 台镇正阳桥东北侧“炫风一百”量贩式KTV门外西侧，与在该KTV 工作的***因言语不睦而发生争执^其间，***将***仰 面推倒在地，后用双手抓住郄的双肩達续用力晃动，致使郄的头 部多次撞击地面，造成***重度烦脑损伤，经抢救无效死亡。

被告人***作案后即拨打“120”救治***，并向公安机 关投案。

另查明，被告人***的犯罪行为确给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 ***、***造成了一定的经济损失。

上述事实，有下列证据证实：

1、证人***证言：证明***和***闹离婚差不多 有一年了，***不想离婚，当***给***打电话时郄 要么不接，要么二人就吵架，因其认识***，故***让 其给郄打过七八次电话。2008年11月23日21时许，***让其打电话询问***春节是否回家，***称不回家， ***即叫上其和***、***一同乘车到“炫风一百” KTV找***。***先让其将***叫出KTV，当时*** 也跟着进去了，后***和***在KTV西门北侧的墙边说 话，其和***、***在相距约50米的停车场等候。七八 分钟后，***说他们又闹起来了，当其回头看见***躺 在地上，***在边上蹲着，其过去后看见***头北脚南 躺在地上，其扶***时发现郄的后脑部有血，后***打 了电话，约5分钟后“110”和“120”来到现场。

2、证人***、***的证言所证实的案发经过与证人 ***所证内容一致。***还证实，其和***、*** 在现场附近的草地上聊天时，其曾回头看见***好像抬手， 打没打没看见，其对***、***说是不是要打起来，但 二人没理会。等其再次回头时即看见***已倒地，***在边上站着。

3、证人白***言：证明其子***酒后多疑、爱猜忌。 2008年***发现***常发短信，即怀疑郄搞不正当男女 关系，二人为此吵了架并分居，后***和***先后来京 打工。

4、证人***证言：证明其见到的尸体是***。***心眼小，爱吃醋，不让***和异性朋友说话，二人婚后 经常打架，***每次喝完酒都打***。2008年3月***回到其家居住，后***的公婆来其家说和，二人就没离 婚。为让双方冷静一下，其即把***带到北京打工。

5、证人***证言：证明***平时心眼小，朋友和***开玩笑，白即不高兴。一天晚上11点多，***给其发 短信，说要和***离婚，其回短信劝过***。后*** 去电话局调了***的电话记录，发现其和郄的短信联系， 其即向***说明了经过，但白不信。2008年三四月份，***回娘家后，其和他们二人就不联系了。

6、证人***证言：证明***于2008年5月到“炫 风一百” KTV上班。案发当晚，***找其请假，并说老公 来了出去说几句话，郄就走了。警察来后在歌厅外的草坪处 找到了***，有一自称是***老公的男子说自己和***吵了架，并打了***。

7、证人**证言：证明案发当晚***说要出去，当时 歌厅门口有两个男子在等郄，后几人说笑了两句就走了。警 察来后其才知道***出事了。

8、证人**证言：证明2008年6、7月份，***说在 工作期间郄的老公来找过郄。他们,时电话联系，主要是她 老公让她回家，二人一谈这事，***就骂她老公。11月***提出过辞职，好像是躲她老公，但领导没批准。

9、证人***证言：证明2008年11月23曰21时40

分左右，其赶到现场时被害女子已经昏迷，该人后枕部有一 块6x7cm血肿，同时有出血，出血量挺多，其他地方没有 伤，后其将该女子送至三0七医院救治。

10、证人**证言：证明***因重度颅脑损伤被送至 三0七医院救治，24日凌晨经抢救无效死亡。

11、现场勘验检查笔录及现场照片：证明本案的案发地 点及中心现场的墙上、地面上留有血迹两处等情况。侦查人 员已将上述血迹提取。

12、提取说明：证明侦查人员从***处起获其作案时 所穿衣服、鞋及***的银色手镯一个。

13、案发当天被告人、被害人所穿衣服、鞋及被害人的 手镯等物品的照片，经***辨认未提出异议。

14、中国人民解放军三0七医院入院记录、生命体征观 察单：证明***因重型闭合性颅脑损伤在该院救治，于 2008年11月24日0时50分死亡。

15、北京市公安局丰台分局物证鉴定所出具的京丰公物 证鉴（法医病理)字[2008 ]第176号尸体检验鉴定书：证明 ***主要损伤为枕部大片状不规则挫擦伤，根据损伤特点 符合平面钝性物体作用于头部所致。结论：***系因头部 多次撞击平面钝性物体（地面或墙壁类)，造成重度颅脑损伤死亡。

16、北京市公安局法医检验鉴定中心出具的京公法物证 字（：2008 )第FY29M号生物物证鉴定书：证明极强力支持送 检***鞋上血迹、***上衣上血迹、现场血迹1-2、手 镯上血迹均为***所留。

17、公安机关出具的“110”接处警记录、接受刑事案件 登记表、破案报告、到案经过：证明***于2008年11月 23曰21时30分用手机( 13780239606 )拨打“110”报案， 称自己杀了人，并在现场等候民警到达的情况。

18、北京急救中心调度科任务流水统计表：证明*** 用手机(137******06 )于2008年11月23曰21时27分拨 打急救电话。

19、死亡证明、火化证明证实被害人已死亡。

20、户籍材料、结婚证证明被害人、被告人系夫妻及二 人的身份情况。

21、被告人***在侦查阶段供述：其与***婚后关 系一直不错。2008年初其发现***经常给别的男人发短 信，即怀疑郄有外遇，二人为此吵了架，2008年3月*** 返回娘家居住。同年5月***和父母来京打工，经查找其 发现***在“炫风一百”歌厅上班。10月份其来京后，曾 去歌厅找过郄，要求郄与其回家好好过日子，但遭***拒 绝。11月23.曰晚上，其和***、***、***在单位 喝酒，当时其喝了 4瓶啤酒。因***、***认识***, 其即想让***等人帮忙说和，于是其让***给***打 了一个电话，说去找郄。21时许，其和***、***、***打车到了 “炫风一百”歌厅，其让***、***将***叫出歌厅，后***等人让其和***谈，于是二人走 到歌厅西门北侧的空地上商谈，***等人站在距歌厅西门 10多米处的草坪处等候。其劝***与其回家好好过曰子， 但郄不同意，并抬手要打其，其用手挡开后推了郄的胳膊一 下，把郄推到墙上，后***又上来打其，其急了，即用双 手抓住郄的双肩将郄仰面按倒在地，其蹲着用双手抓住郄的 双肩用力晃，使郄的后脑在地上来回磕，当时其脑子一片空 白，具体碴了多少下记不清了。磕了几下之后其意识到这样 做会使二人的关系更危险，于是停手，其站起来后发现***躺在地上不动了，且后脑有血。这时，***等三人跑了 过来，其即用自己的手机（ 137*******06 )拨打了 “120”和 “110”，说自己好像杀人了，后“110”和“120”就赶到了。 在本院庭审时被告人***对公诉机关指控其故意伤害***的事实表示认可。***供述的作案时间、地点、情节、 手段等，均分别得到了上述相关证据的佐证。

22、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***、***提供的户籍证 明证实其身份情况。

以上证据经本院庭审举证、质证，予以确认。

在本院审理期间，被告人***的亲属代其交纳了赔偿 款人民币5万元，现在案。

本院认为，被告人***不能正确处理与妻子***之 间的情感纠纷，竟故意伤害***的身体，致郄死亡，其行 为已构成故意伤害罪，应依法惩处。鉴于本案系家庭纠纷引 发，被告人***案发后积极救治被害人，且具有自首情节， 其家属又交纳了部分民事赔偿款，故本院依法对***从轻 处罚。北京市人民检察院第二分院指控被告人***犯故意 伤害罪的事实清楚，证据确实、充分，指控的罪名成立。辩 护人所提***具有自首情节的辩护意见成立，本院予以釆 纳。由于被告人***的犯罪行为给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***、 ***造成的经济损失，应由***依法合理赔偿。二附带民事 诉讼原告人要求***赔偿死亡赔偿金、抢救费、交通费、住有 费、误工费的诉讼请求合理，但部分请求的数额过高，且***、 ***不属于既无劳动能力又无其他生活来源的人，故二人要求 ***赔偿被扶养人生活费的诉讼请求与法律规定的情形不符， 对上述不符合法律规定的部分，本院均不予支持。***的代理 人所提不应赔偿被扶养人生活费的意见成立，本院予以支持，其 所提其他代理意见，不予釆纳。本院依据被告人***犯罪的事 、实、性质、情节和对于社会的危害程度，并考虑二附带民事诉讼 原告人的实际损失情况，一并作出判决。依照《中华人民共和国 刑法》第二百三十四条、第五十五条第一款、第五十六条第一款、 第六十七条第一款、第六十一条、第六十四条、第三十六条及《中 华人民共和国民法通则》第一百一十九条、最高人民法院《关于 审理人身损害赔偿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》第十七条第三 款、第二十九条之规定，判决如下：

一、被告人***犯故意伤害罪，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（刑 期从判决执行之日起计算，判决执行以前先行羁押的，羁押一日 折抵刑期一日，即自2008年11月23日起至2023年11月22曰 止)，剥夺政治权利三年。

二被告人***赔偿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***、*** 死亡赔偿金二十一万四千九百四十元、抢救费一千元、交通 费五百元、住宿费五百元、误工费二千元，共计人民币二十 一万八千九百四十元（除在案的人民币五万元外，佘款限本